案例展示

伦敦喷火战斗机队选手 Joon-yeong “Profit” Park（该队大牌明星之一）不知道《守望先锋联赛》的主摄像机正在向全世界的观众直播他的比赛，他直视镜头，竖起了中指，脸上还挂着一丝俏皮的笑容。他不是在向观众竖中指，而是在暴雪竞技场休息区向他的队友竖中指。Profit 后来表示，他竖中指是为了回应场外选手和教练的笑话。他没想到这个手势会被直播给全世界，但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很多人觉得这个手势很有趣——甚至连伦敦喷火战斗机队老板 Jack Etienne 也拿它开玩笑——但 Profit 被罚款 1,000 美元，并不得不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Profit 在镜头前的失误只是电子竞技选手在聚光灯下面临的问题的缩影。2016 年，暴雪娱乐宣布成立守望先锋联赛，并宣称“职业之路”十分明确，任何排名足够高的选手都能被守望先锋联赛的队伍注意到。守望先锋联赛的职业之路会让排名靠前的选手成为全球超级巨星，但人们从普通玩家晋升为公众人物的速度带来了独特的挑战。虽然电子竞技选手的成名确实有很大的好处，但一些选手却不得不面对参加全球竞技游戏联赛的挑战——即缺乏匿名性、语言障碍和长时间的训练，所有这些都是难以应对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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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 Profit 的违规行为严重程度较低，但仍然对他产生了影响：“我会花时间深刻反思我的言行，确保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在道歉中写道。“我为我的行为让粉丝们失望而感到抱歉。”

2018 年 11 月，丹尼尔“dafran”弗朗西斯卡 (Daniel "dafran" Francesca) 在 2019 赛季开始前就退出了《守望先锋联赛》。这次退役并没有持续下去，几天后，dafran 在推特上表示，他仍将在即将到来的赛季为亚特兰大君临队效力，他并不是真的要退役。“我搞砸了，除了向社区、我的粉丝和亚特兰大君临队道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写道。“这不是一个诱饵，有时我这样的日子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2019 赛季第一阶段结束后，dafran 就从《守望先锋联赛》退役了——这次是真的。他继续留在亚特兰大君临队，但是一名全职主播。对于 dafran 来说，问题不在于公众视野，而是他作为《守望先锋联赛》中的公众人物。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华盛顿正义队总经理 Kate Mitchell 于 5 月辞职。达拉斯燃料队 DPS 选手 Hyeon "Effect" Hwang 也退出了职业比赛，但在此之前，该队的助理教练 Christian "cocco" Jonsson 也离开了他的职位。Do-hyung "Stellar" Lee 也因“个人原因”离开了多伦多捍卫者队。

“最后，你会看到守望先锋中的许多人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米切尔告诉 GameSpot。“许多玩家都遭遇了负面的公开事件，因为他们不习惯如此程度的关注和压力。”

鉴于《守望先锋联赛》赛季漫长——五个为期四周的赛段——选手必须适应远离既有支持系统的压力。“由于情绪压力和耐力的增加，比赛就像一场马拉松，”洛杉矶角斗士队选手 Aaron “Bischu” Kim 在 GameSpot 的《守望先锋联赛建设》系列采访中解释道。“很容易精疲力竭。很多选手真的不知道如何平衡生活。”

其他电子竞技都是从草根场景中自然发展起来的，比如《英雄联盟》自 2009 年发布以来就一直在持续发展，而《守望先锋》联赛则是在游戏发布后不久就全面成型。虽然许多玩家都参加过规模较小的《守望先锋》锦标赛（即韩国 OGN 举办的《守望先锋》Apex 赛事），有时也参加过其他电子竞技，但加入《守望先锋》联赛是一种重大的生活方式改变。《守望先锋》联赛的特许经营结构帮助从业余或半职业《守望先锋》玩家过渡到全职电子竞技职业选手，为玩家提供最低 50,000 美元的薪水、福利和住房。但即使有战队和联赛的帮助，这对玩家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变化。即使是那些有锦标赛经验的玩家，也从未登上过像《守望先锋》联赛这样大的舞台。 《守望先锋联赛》是电子竞技领域参与度最高的联赛之一——它拥有一个定制竞技场，承诺每个参赛队所在城市都建一个竞技场，拥有丰田等知名赞助商，并签订了重大转播权协议，将比赛带到 ESPN 和 ABC 等媒体上。自成立以来，《守望先锋联赛》就一直备受关注，但有些选手还没有做好准备。

从一开始，《守望先锋联赛》就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有些选手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是职业体育联盟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完善的挑战——他们仍在努力。众所周知，职业运动员的赛程安排非常紧张，需要经常出差。即使是自 20 世纪 20 年代就存在的 NFL，也仍然没有做好。ESPN 四月中旬的一份报道称，NFL 甚至同意提供一项为期三年的研究经费，用于研究如何使用“数学方法”来制定更好的赛程安排。守望先锋联赛没有这样的历史；许多球员也是新手。联盟的管理层肯定在考虑这些事情——并提供了支持，比如球员峰会和媒体培训——但球员们仍然在公众视野中努力生活，适应这一切的好与坏。

“如果你加入美国职棒大联盟，你之前就已经在小联盟的严酷环境中旅行、住酒店、坐大巴了，”华盛顿正义队前总经理米切尔说。“[小联盟电子竞技] 没有大规模的专业基础设施。没有大量的机构记忆和如何驾驭空间的知识。”暴雪将《守望先锋挑战者系列赛》定位为某种小联盟，但许多玩家认为它不足以为《守望先锋联赛》做好准备；大多数赛事都是在线举行的。在线锦标赛当然有价值，但它并不能让玩家为在全球舞台上面对镜头直播的生活做好准备。

“在《守望先锋联赛》和大多数电子竞技中，这些都是全新的领域，我们还没有真正掌握在这些工作中取得成功的最佳实践，”米切尔补充道。“这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解决的问题，这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能够在华盛顿正义队尝试建立一种包容和理解的文化是我在这个角色中最喜欢的部分，也是挑战的一部分。”

了解公众生活，特别是《守望先锋联赛》及其创造的新名人，是新人面临的最大障碍之一。《守望先锋联赛》的选手拥有一种情境名气，类似于网络名人——数字人类学家、《网络名人：理解网络名气》一书的作者 Crystal Abidin 博士将这一总称定义为“高知名度”、以个性为支撑的媒体内容，是互联网原生内容。“高知名度可以归因于名声或恶名、正面或负面的关注、天赋或技能，或其他东西，”Abidin 博士告诉 GameSpot。

《守望先锋联赛》职业选手的名气取决于多种因素，但这种名气并非建立在昙花一现的病毒式传播之上，相反，这种名气是持久的。这种网络名人的水平更接近影响者——“职业网络名人”。但当然，并非所有《守望先锋联赛》选手都会将自己的名气提升到影响者的地位。联盟中有些选手并不一定想凭借自己的技能打造“品牌”。他们只想玩游戏。这些选手的愿望——只是玩游戏——与团队和联盟对他们的期望——也希望他们成为个性——之间的平衡可能会导致错位，从而导致选手面临的压力和倦怠。

首尔王朝队、休斯顿神枪手队、亚特兰大君临队和洛杉矶英勇队的很多选手，除了专业水平的电子游戏之外，还有诸如直播或视频博客之类的业余爱好。很多选手都在练习所谓的“微名人”。这意味着他们的影响力很小，通常只针对特定人群，分享的内容也很有限，比如从微观角度了解一个人的生活细节。

我们关注《守望先锋联赛》的选手，因为我们喜欢看有人在最高水平上玩我们玩的游戏。我们一直关注他们，因为我们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有联系。也许他们为我们城市的球队效力。也许他们很有趣。或者他们扮演的英雄和我们一样。阿比丁博士说，名人肯定有令人向往的一面，但正是影响者之间感知到的相互联系吸引了人们。

与传统运动员相比，电子竞技明星的名气更为“微不足道”，因此他们的地位也更为独特。选手更容易接触。“你不可能走进篮球场，而勒布朗·詹姆斯就在你身边打球，”Immortals 和洛杉矶英勇队的公关经理 Jen Neale 说道。“你很少有机会打一场即兴比赛，而他却在场。但如果你在《守望先锋》中的排名足够高，你就可以和这些选手并肩作战。”

北卡罗来纳大学研究电子竞技的博士生威尔·帕廷 (Will Partin) 表示，电子竞技明星之所以如此吸引粉丝，部分原因在于其易于接近。（相比之下，传统名人不仅取决于一个人的地位和技能，还取决于他们被视为不可触碰或难以捉摸。）

洛杉矶英勇队经理迈克·施瓦茨表示，在 Immortals 工作人员的支持下，队中大多数队员都喜欢在公众视野中生活。施瓦茨表示，洛杉矶英勇队“积极主动”地让队员做好成为公众人物的压力和好处的准备，为队员创造不仅能在《守望先锋》中取得成功，还能在生活中取得成功的场景。

“这只是为了确保玩家知道如何回答问题，并保持诚实和真实的自我，”尼尔说。“但不要让他们泄露农场，揭开他们内心最深处最黑暗的秘密。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氛围，需要管理，而且这种氛围在不断发展。”

《守望先锋联赛》的选手仍在学习如何以网络名人的身份生活——而这伴随着冲突。在首个赛季，一些选手因不良行为被停赛和罚款，这些不良行为包括代练（一种帮助他人技能水平被人为抬高的行为）和游戏中恶意挑衅。到目前为止，《守望先锋联赛》 2019 赛季已有 8 名选手被罚款，而第一赛季中还有更多选手被罚款。

其中一个更为严重的违规行为是洛杉矶角斗士队主播 Félix "xQc" Lengyel 因在直播时的行为（包括使用恐同言论和“种族歧视”表情）而被停赛并多次罚款，随后被其前东家达拉斯燃料队开除。这些行为不仅仅是为了适应公众生活而做出的努力。

在其他方面，《守望先锋联赛》的选手因违规行为而受到的惩罚远不止适应问题。前波士顿崛起队选手乔纳森“DreamKazper”桑切斯因涉嫌滥用其联赛选手身份来占未成年粉丝的便宜而被球队开除。DreamKazper 的行为不能被视为因聚光灯下的生活而引发的失态行为；相反，这是一名选手直接利用他新获得的权力和名气，以一种掠夺性的方式剥削他的粉丝。

对于聚光灯下生活的挣扎，亚特兰大统治队辅助选手 Dusttin “Dogman” Bowerman 告诉 GameSpot，只要关闭社交媒体，守望先锋联赛的一些压力就会减轻。“当涉及到社交媒体时，我更容易关掉大脑，更多地关注游戏和可控因素，而不是社交媒体，”Dogman 说。“很容易让社交媒体影响你。”

亚特兰大统治队辅助 Steven “Kodak” Rosenberger 对此表示同意：“我必须非常小心我在社交媒体上所做的事情和所写的内容，”他解释道。“每个人都在关注《守望先锋联赛》的选手，并不断对他们进行评判，但我想，一旦你达到职业生涯的最高阶段，这很正常。”

压力有独特的表达方式——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在《守望先锋联赛》的首个赛季中，我们看到选手和工作人员都精疲力竭。多名选手和教练都谈到了这个问题。佛罗里达狂欢队教练 Vytis “Mineral” Lasaitis 在赛季期间休假以应对精疲力竭的问题。纽约九霄天擎队 DPS Kim “Pine” Do-hyeon 表示，自己在赛季中期休假是因为患有焦虑症。

“最大的挑战是不要让压力击垮你，”休斯顿神枪手队总经理马特·罗德里格斯说。“人们谈论‘玩家时刻’，但这种情况确实会发生，尤其是对那些处于极度压力下或无法正常思考的人。我认为，当一名球员突然发脾气或说出一些令他们后悔的话时，这可能会困扰他们。试图一直保持冷静以避免任何负面新闻或媒体报道绝对是一个挑战，而且做出正确决定并在所有情况下表现良好会面临很大的压力。”

没有选手能够免受比赛带来的情绪和压力；即使是最冷静的选手也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以休斯顿神枪手队的杰克·里昂为例，他经常被视为联盟的代言人。在与联盟巨头纽约九霄天擎队进行一场特别惨败后，《守望先锋联赛》的摄制组切换到杰克。杰克明显很沮丧——握紧拳头，用手捂住头——然后猛地摔了桌子。对于联盟中较为冷静的选手之一来说，这是罕见的情绪爆发场景。粉丝们的反应褒贬不一。有些人担心杰克。其他人则喜欢看到原始、真实的情感。

“感谢所有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杰克在赛后在推特上写道。“我很好，只是在一场艰难的系列赛中情绪有些波动。幸运的是，在我失落的时候，身边有很棒的队友鼓励我。”

不仅仅是球员对自己的期望导致了这些情绪爆发。外界的压力，无论是感知的还是真实的，都会渗透进来。有时是“一个愤怒的家伙在每次输球后都准备说你坏话，或者让你退出球队，因为你是球队失败的原因”，罗德里格斯说。其他时候，它更微妙。它是内化别人告诉你的话——很多看不见的情感劳动，当真正的工作被忽略时，这些劳动往往会被忽视。

阿比丁博士说，观众或粉丝们并不总是记得球员的一点是，除了他们技艺的乐趣和轻浮之外，还有真正的工作，甚至除了管理情绪的劳作之外。此外，还有竞争与公司的拉锯战。“球队不仅希望将他们的才华培养成精英球员，而且希望培养成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们的受欢迎程度最终可以为球队老板带来收益，”帕廷补充道。

帕廷表示，这不一定是好事或坏事，只是需要承认的事情：“你是把时间和资源投入到自我品牌建设中，还是只专注于实践？哪一个更有价值？或者说，什么是正确的平衡点？”

为选手打造稳定的基础设施对于适应新晋名人和工作压力至关重要。没有它，战队只会看到越来越多的选手在《守望先锋联赛》的纪律追踪器上被扣分，该追踪器于 12 月推出，旨在点名批评因不良行为而受到惩罚的选手。

每个组织都有不同的方式帮助选手适应。首尔王朝队运营经理 Annie Cho 解释说，该团队为选手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们可以公开表达自己的情绪，并单独满足每位选手的需求。达拉斯燃料队的 Taylor 表示，该组织的核心部分是创造未来的稳定性——为选手的长期成功做好准备。一些团队有私人厨师，这是一种缓解游戏之外生活压力的方式。团队有心理学家、培训师和导师，这些资源在参与其他游戏的电子竞技组织中也越来越常见。

“我们的教练非常理解我们，”道格曼补充道。“一般来说，我们作为一个团队解决问题。很多事情都是内部问题，我们真的需要一起努力。”

许多选手都说，拥有粉丝、在街上认出他们的人、无条件支持他们的人是多么不可思议。这很令人兴奋，许多选手在这样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尤其是洛杉矶英勇队，他们围绕着队伍建立了一个社区式的粉丝群——暴雪竞技场就位于队伍的家乡，这一点很有帮助。队伍举办了各种活动，从在 Immortals 园区举行的粉丝见面会到英勇队粉丝艺术展。

首尔王朝队选手 Jehong “ryujehong” Ryu 和 Byung-sun “Fleta” Kim 自从加入《守望先锋联赛》以来，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从韩国搬到了洛杉矶。“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在《守望先锋》Apex 联赛中是个名人，”Fleta 说。“但自从我加入首尔王朝队后，甚至在联赛开始之前，我就感觉人们更关注我了。现在关注度大大提高了。”

柯达补充道：“做一个好人，不做错事，向他们展示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这样可以激励很多粉丝和仰慕你的人。”洛杉矶英勇队的几名球员也对此感到欣喜：“[球员们]真的很感激这些人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他们有多棒，”尼尔说。“谁不会呢，真的？”